无尽夏: 20-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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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明白站在你的立场,大概不能理解我的选择,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所遭遇和经历种种,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。

    事情发展到现在,我仍就相信,这个世界值得人们无所顾忌地去热爱、去追求、去尝试、甚至去犯错与跌倒。

    就像高考前我给你看过的照片,这世上还有太多美好的地方值得游玩、有各种不同的风土人情值得体验、有数不清善良热情的陌生人值得结识。

    你今年才17岁,人生刚刚开始,不要带着我的过去负重前行,那样太辛苦了。

    18岁那天,如果有机会能许愿,我希望你能健康平安的长大,不需要成为很厉害的大人,一生平安自由、坦荡快乐就再好不过。

    无用的话总说不尽,一封信唠叨不够,留给你的录音笔里除却我所会琴曲外,还有平日想同你说的琐碎细事,待你耳朵好起来,无聊空闲时可以听听。

    从未正式谢过你,让我最后的愿望得以实现。

    那天的荼蘼花海,我想我会一直记得。

    不必时常思念我,闲来无事想起时,可以将我赠与你的小提琴留在身边,权当让它替我再看一看这世间繁盛衰败吧。

    从此往后,不论前路繁花似锦亦或坎坷不平,都要你一个人走下去了。

    天黑害怕的时候,记得抬头看一看天上的星星。

    那是我在祝你今夜好梦。

    祝你永远健康快乐的,

    徐砚白

    2011.6. 3留 】

    “”

    耳蜗开机有段时间,读信期间,苗荼已经能听到微弱且陌生的滋滋声,一点一点传入脑袋。

    经过最初难以捕捉的声波后,她开始逐渐感受到,四面八方正源源不断传来完全不同的声音,虽然现在还不能分辨具体内容,却能切切实实地听出高低有别的音调,断断续续的。

    掌心手汗太多,信贴近手掌的那一小块紧粘着皮肤,苗荼指尖颤抖地将信折好,僵硬地急匆匆拿起录音笔。

    经过海水浸泡,录音笔表面似乎都有淡淡腥咸味。

    苗荼一月前才帮徐砚白录音,知道哪里是开机与播放键,手抖的摁了三次才启动播放。

    “”

    耳边响起滋滋啦啦的声音,杂乱无章。

    苗荼根本听不到人声,看着小屏显示的【1/1611】,切换到下一条。

    滋滋啦啦。

    眼底闪过一丝错乱,她将录音笔贴在耳边,再次切换到下一条。

    滋滋啦啦。

    在陈律师欲言又止的复杂神情中,苗荼接连换了几十条,耳边永远都只有滋滋啦啦的杂音,除此之外,再没有任何声响。

    她终于有些慌了,怕冷似的牙齿开始细细打颤,小屏前半部分数字从个位数切换到大三位数,嘈杂的滋啦声也分毫未变。

    陈律师实在不忍心,出声打断:“录音笔被海水侵蚀的太严重,几乎所有文件的损毁了。”

    苗荼置若罔闻,只是牙齿打颤的更厉害,直到她以为自己下一秒就晕过去时,耳边终于响起一道陌生的温生男声。

    “苗荼。”

    苗荼心脏猛地一颤。

    时隔八个月,她第一次听见徐砚白的声音。

    男生声线沉静温润好似山涧清泉,念起她姓名时,尾音会不自觉上扬拖长,无端带着些缱绻与纵容的温柔轻笑。

    当苗荼屏息等待下文时,令人绝望的滋啦声再度响起,无论她怎么反复倒回又重听,永远都只有徐砚白喊她姓名这两个字。

    这一刻,苗荼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惶恐——甚至在得知徐砚白死讯时,她更多都只是茫然无措。

    如溺水者在汹涌浪涛中找到浮木,苗荼在慌乱之中,死死抓住身边陈亦扬的袖子,喉咙里发出不知是尖叫、还是哭泣的呜呜泣声。

    眼眶湿润,眼前景象在泪水中剧烈晃动,苗荼看见陈亦扬在她面前蹲下、看见所有人都着急围上来,焦急问她发生什么事了。

    她宛如牙牙学语的婴儿,无助地咿咿呀呀抓着手里的录音笔,用力地胡乱戳着自己的耳朵,用破碎的手语一遍又一遍问:

    【哥,我是不是耳朵没好啊?】

    【为什么,我什么都听不见呢。】

    徐砚白明明在信里写过,说他还留了很多话给她的。

    为什么她什么都听不见啊。

    苗荼从来不是会哭的孩子。

    小时候摔倒受伤不哭,耳朵聋了她不哭,被人欺负聋哑也不哭,甚至在被迫接受徐砚白死亡的真相时,她都从没掉过一滴眼泪。

    不是不委屈、不是不难过,是苗荼清楚如果她落泪,总有人会比她更难受、更自责、更耿耿于怀。

    她总想着,再忍忍吧。

    再忍忍就会过去的。

    而在当下这一刻,在意识到徐砚白留给她最后的念想也被彻底断送时,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。

    第26章 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。

    离开上海之前, 苗荼去了趟南汇新城海滩。

    七月盛夏酷暑难耐,拂面而过的风都像热卷席而过,正是退潮时间, 大片淤泥裸露。

    人影绰绰,自发前来的人们手捧鲜花,面露悲戚,弯腰将花束放下, 停顿片刻不知是悼念或惋叹,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苗荼看着木槿与白菊开满整片海滩, 莫名想起故乡郦镇漫山遍野的荼靡,妍艳、绮丽、争相绽放。

    天不亮时,她搭乘最早一班公交来到海边,带着皱巴巴的告白信和高考录取通知书。

    兄妹俩双双高考超常发挥,陈亦扬一举拿下全省第六、如愿考取清华,而苗荼也第一次考进全校前十, 成功录取华东师范大学。

    拿到通知书时, 苗荼有一瞬恍惚、继而更多是感慨, 抚摸纸上烫金字体,感觉三年埋头苦读都在不言中。

    事发过去近一月,她的悲愤一日日被消磨, 逐渐接受现实。

    徐砚白去了很远的地方,或许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
    海浪沙沙声不绝于耳,苗荼坐在远离人群的礁石上,任热风袭过, 闭上眼细细听着不同声音, 心里仍旧觉得新奇。

    一个月前,她都以为自己要耳聋一辈子。

    直到午时太阳变的毒辣, 哀悼人群陆陆续续离开,苗荼拍拍发麻小腿,独身走向海边。

    脚丫陷入淤泥,一步一脚印,苗荼在海水浅浅淌过脚面的位置停下,掌心汗渍粘着干皱的告白信,清清嗓子。

    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,17岁的少女脸上泛起一丝红晕。

    【致  即将18岁的徐砚白:

    现在是凌晨三点,我迟迟睡不着,于是爬起来,再重写一封情书给你——这已我是第7次重写了。

    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你,心脏就砰砰跳个不停,大脑也兴奋地毫无睡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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