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草生西南[年代]: 27-3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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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家姑嫂天天对我辱来骂去,你家妈常年拉偏架,动不动就打我!你不闻不问,把我当个奴才使!”

    “我要是做工的,我早跑了!!”

    “你们不放我离婚,我自个儿找有用的男人!我有什么错!这个才是我丈夫,才是我娃儿的爹,才是我名正言顺的男人!”

    “你个烂心烂肺的杂种,我怀着娃儿的时候你咋不闹?现在娃儿生了,我们拿着钱来跟你离婚,你才跑来堂口告状,你算什么东西!”

    那被骂的袍哥上前给了女人一巴掌,打得女人鼻血横流,一旁跪地的男人扭动着扑上前,将自己的身体压在女人身上,挡住了袍哥们的拳脚相加。

    四周的人,皆在冷眼旁观,好似这袍哥真的有权利可以打杀他名义上的老婆一样。

    周立行看不下去,径直站起来,上前一把扯开那袍哥。

    邢五爷见状,心觉周立行多半是物伤其类。

    啧,那正好,趁此机会,也给周立行一个警醒。

    “身为人妻,勾引奸夫,还生下孽子,确实犯了袍哥堂口的忌讳。”

    邢五爷一锤定音。

    “哎,五爷,娃儿才出生几个月,那是无辜的。我这个人心不坏,娃儿我就要了。只要这奸夫□□死了就行。”

    那男人一副得意的样子,嘴里说着漂亮话,眼神却是炫耀的。

    周立行的手指头微微蜷缩,按理说,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开口。

    可是,他确实物伤其类了,他想到了王喜雀。

    “五爷,我记得,总堂主说过,奸夫□□也不一定都得死。”

    周立行向邢五爷拱手,搬出了方结义的规矩。

    “奸夫愿意出钱给苦主新娶一个老婆,或者□□愿出双倍彩礼归还的,只要苦主愿意谅解,就可以打一顿再放人。”

    方结义自己一院子女人,不晓得有好些是别个跑了的婆娘。

    于是他自己在总堂改了规矩,学了夷区的一些习俗,其中关于奸夫□□的这一条,还是以前黑老鸹给他透露的。

    邢五爷没想到周立行竟然知道这个,只能咳嗽两声,顺着话题问过去。

    “苦主可愿?”

    没想到那袍哥心眼和鸡儿一样小,竟是非置对方二人于死地不可。

    “我不愿!当时我买她,才一块银元。给我两块银元?哈!两百银元我也不要,我有儿子了,还需要什么女人!让她死!”

    那袍哥神色变得阴狠,他没想到总堂来的人,竟似乎是要包庇这个□□。

    “哥老会无论哪个堂口公口,黑十款和红十条,都是要毛了奸夫□□的。”

    周立行和那袍哥对视,他比那袍哥还要高一些,心中的不悦已经浮现到了眼中。

    “大凉山小凉山,滇东地区,怎么没有?双倍彩礼,别说堂口了,有人作保,家支都能同意离婚!”

    那袍哥被周立行盯着,莫名其妙觉得脊背发寒,他错开视线,却坚持道,“那也得苦主同意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同意!我只要他们死!”

    邢五爷可不是什么善心人,他没那个闲心为这种清清楚楚的事实扯皮,当即拍板:

    “按规矩,放河灯。请香,摆酒!”

    对“奸夫□□”,按规矩可以“荡扁担”、“沉塘”和“放河灯”。

    “荡扁担”是两个人一起吊死在一根杆子上,“沉塘”是两人一起绑上石头赶进池塘里。

    前两种都必死无疑,刑纲们会守着等奸夫□□死了,把尸身送去下葬。沉塘的也会去捞出来,确定死绝了,就地掩埋。

    而放河灯,则是把奸夫□□的四肢都用钉子钉在门板上,夜里放到河里去,让他们顺水漂流,生死由命。

    周立行听邢五爷那边说,心中明白,邢五爷已经是在能力范围内,选了一个稍微有点希望的结局。

    而自己想不想救人,有没有本事救人,邢五爷就不管了。

    听完邢五爷的决定,那女人也不哭了,依偎在她男人身上,高昂着头颅,一副不屑生死的样子。

    那男人也是一脸平静,没有什么愤怒或者不甘,两人就这边被束绑着靠在一起,确实像一对一对真正可以同生共死的恩爱夫妻。

    “大姐,你怕死吗?”周立行蹲到被反绑双手按跪在地的女人身边,声音听不出情绪。

    那女人从头到尾一直在怒骂前夫,此刻累了,但眼神依旧愤怒,她沙哑着声音,回答道:

    “死就死,谁还没个死了!没种的玩意儿才怕死!没种的玩意儿才抢别人家的种!”

    围观的袍哥们有些憋不住,一边佩服这婆娘的烈性,一边忍不住偷笑,气得那前夫脸上发青。

    周立行盯着那女人怒意尚未燃成灰烬的眼眸,看了一会儿,他忍不住把这神色代入到王喜雀眼中,瞬间觉得心脏紧缩。

    然后他又问那个“奸夫”,“你呢?怕死吗?”

    那“奸夫”长得浓眉大眼,高额方颌,从头到尾没有过任何求饶的话,倒算是条汉子,他见周立行年岁小,心中没有太大排斥,便回答道:

    “做错事就认,该杀头就杀,没啥大不了的。再说,豆花这么好的婆娘,我这辈子遇到她,死也值了。”

    周立行心中的郁气消散了,果真患难见真情,他觉得,这对夫妻还是值得费心的。

    于是他点头道,“既然两个都不怕死,那就我亲自动手嘛,行不行啊,五爷?”

    说话的时候,他还腼腆地笑了,“我还没往人身上钉过钉子呢,难得有机会,给我练练手嘛。”

    邢五爷觉得有趣,他猜到了什么,想了想毕竟是老大的弟弟,黑老鸹的徒弟,便假装啥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挥挥手,回答到:“可以,给你练手。”

    那青脸的前夫总算是放下心来,心想新手动手肯定更遭罪,他到时候再找人在下游跟着,要是木板漂上岸,就给翻个面直接淹下去。

    是夜,月明星稀。

    周立行当晚去了下游的码头,联系好船夫,又回住所,将第二日要用的铁钉,先烧红冷再用白酒消过毒。

    第二人,大河边,分堂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,开始行刑。

    放河灯,是一个及其残忍的刑罚。

    周立行作为刑纲,需要亲手把长铁钉,钉穿那两人的身体,钉到木板上,让人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他的手很稳,钉的是虽然穿过皮肉,但不伤血脉和骨骼的地方,那对男女的惨叫和哭泣萦绕在耳边,也未曾撼动他分毫。他把两人钉在了木板上,亲自放入了河水里。

    在推离水面的时候,周立行轻声嘱咐了一句,“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。”

    河水滔滔,送走了一对苦命鸳鸯。

    *

    邢五爷带着手下在新津县没待几天,远在各地的分堂众多,他们还得继续往外走。

    周立行那几天没有任何异动,平平稳稳都跟着邢五爷到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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