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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巫文学www.nw8.cc提供的《朕的一天》 70-80(第9/16页)
,与小时阿玛给她捂手的铜炉一样,都是滚烫又易冷的东西。
老御史只能干巴巴地说,“臣再次请陛下三思。”
和亲王见他站了回去,这才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,“万岁容禀。当日在顺天府衙,与她同行的还有三个人,分别是戴雪生、李三五、福纳。戴雪生是国子监的生员,李三五年近七旬,常在宣武门一带做纸马裱糊,冬季也靠扫粪卖炭养活自己,家里就剩他一个人。福纳是个孤儿,靠在茶房酒肆里乞讨,帮人跑腿谋生。奴才已着人查过,他们之间彼此互不认得,之前也没有恩怨。”
乾清门前的广场,鸦雀无声。静得只能听见刮耳而去的风声盘旋,茫茫回落。
这世上的风也好,雪也罢,最是无情。
不会因为人过得多么好或多么艰难,就怜悯地赊半日阴晴。
第77章 午时五刻回答她。
皇帝问,“这三个不相干的人,都愿意为她作保吗?”
和亲王说,“是。除戴雪生以外,余下二人都不会写字。奴才请戴雪生写了保证,三人如今被关押在顺天府,都已盖好手印,愿意为她作保,共同请求重审诺敏敛财贪墨一案。”
皇帝问,“诺敏因犯何过而入狱,既说三年来家人为此叫冤,想必刑部、都察院等有司皆有记录,一并查来。”
刑部尚书博托早已一身的冷汗,听见皇帝宣召,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列来,战战兢兢地道,“奴才回万岁爷垂询,诺敏一案,自始至终,都合乎章程,刑部也有卷宗留底。万岁爷明鉴,此案毕竟有些久远,牵涉又广泛。涉案的全部卷宗,一时之间,恐怕……恐怕难以找全。”
皇帝似乎有些疑惑,“三年之前的旧案,于你部即算年深日远?”
博托把头往下益发低了低,“奴才即刻奉命,加紧去找,一定将事情始末,叩头敬送到主子跟前。”
皇帝的语气明明一直很和煦,此刻却不知怎么,总让人觉得掺杂了几分嘲讽的意味,“今日朕不问,你不知三年,明日朕不问,你不知五年。博托,你身为刑部尚书,人三年五载地糊涂了,心糊涂不得。”
皇帝凝神一瞬,即传,“容德,”
“即刻去查。”
和亲王接着回禀,“关于诺敏一案,奴才实在不知详因,又不敢糊涂莽撞地就来向主子上奏。近日京城因为此事议论纷纷,奴才以为此事不小,一心为主子效力,不能不奏。方才刑部尚书博托提及,诺敏一案牵涉甚广,事情又细,奴才也曾了解,此案与黄举贪墨案,有所关联。”
户部侍郎查图阿,终于走出来回话,“奴才查图阿,三年前的确弹劾大学士黄举贪墨。诺敏当时是任户部员外郎,利用职务行方便,为黄举搜刮、处理赃款。奴才当时也深受其害,实在忍无可忍,秉持一颗拳拳爱国忠君的心,才决定不顾昔日情分,向主子告发。查明之后,赃银对得上,证据也确凿,诺敏他也亲口认罪,画押了。这个事,主子让人去查卷宗,都是查得到的。”
查图阿看了她一眼,咬牙切齿,“反倒是这个女人,巧言令色,心术不正。试图迷惑主子,要重新查已经板上钉钉,没有异议的旧案。奴才愚钝,心里只有主子,只知道为主子效力,实在不知道她是什么居心!”
皇帝慢悠悠地笑了一声,“好忠臣。实是其心可诛。”
查图阿连忙附和,“万岁圣明!这样的人,处心积虑,煽动无知草民,让他们聚在一起闹事,简直是愚蠢如猪,杀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过分!”
监察御史都在场,御门听政毕竟规矩森严,两班文武里有一阵短暂的窸窣,到底没有人敢真正出声,不过是都不自觉地把头压了压,把嘴角也压了压。
连朝高声质问他,“民女有冤,求告无门。为什么不能请求重审,为什么不能求一个清白?”
查图阿不屑地说,“我懒得与你分辨。擎等着卷宗到了,你就好好儿看着,上头是不是诺敏的笔迹,是不是他的手印儿吧!”
“何况,”查图阿又揖手,拿捏着腔调,看向和亲王,“皇上主子!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,不自我反省,想想之前的诉状为什么被驳回,而是张口闭口她只知道喊冤。她冤在哪里?关于证据的事情,她是从始至终,闭口不谈。奴才就想问,一个女人的一张嘴,就比得过刑部那么多次的盘查搜问,轻飘飘几句话,就能把什么都推翻吗?”
皇帝问,“佟氏,你有证据么?”
淳贝勒心中焦躁,见和亲王把自己的戏唱罢,便只作壁上观,丝毫没有要继续再为她说话的意思,任她一个人,迎着查图阿的咄咄迫问。
他左思右想,深吸一口气,扬起笑刚要迈步出去,却看见她毫不畏惧地迎上皇帝的目光,很从容地说,“我有。”
“你怎么会有!”查图阿闪过几分不自在的慌张,下意识看着她,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连朝了然一笑,转过头看他,眼底毫不掩饰,露出几分料定的得意。
目光对视之间,查图阿于眉眼里似乎看见那个故人,本能地一哆嗦,顿时后背冷汗涔涔,无声地腻在厚重的衣袍上。
她手上还
戴着锁链,从袖口中抽出帕子,铁链就作响,似乎在提醒众人,眼前站着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。又或者,这束缚行动的铁链,于有形无形之间,到底戴在了谁的手上?
那是一方月白色的丝帕,被整齐地叠好,此刻就安静地被她攥在怀里,她问查图阿,“查大人,眼熟它吗?”
查图阿勉强稳定心神,梗着脖子,十分不屑地,“一切自有圣裁。你凭轻飘飘个手帕,就想审我?”
连朝笑着说,“刚才,查大人说,我阿玛认罪伏法,我要翻案,就得有证据。这就是我的证据。查大人问我要的,我能给,我仅仅想要对证,查大人就不敢了么?”
查图阿说,“我只听皇上主子的。”又找补一句,“我没什么不敢的。”
皇帝盯着她的手,看了很久很久。
以至查图阿一句句表忠心的话,都很难听进去一字。
这双手会写字,曾在他眼前,写过很多字。生疏的、娟秀的。写李密的《陈情表》,写谢庄的《月赋》,写陆机的《叹逝赋》,写苏轼的《喜雨亭记》。
养心殿的明烛下,恭勤郡王府的后院中,这双手轻而有力,在他面前拨开生死路。
如今却为冰冷的铁链所缚,暴露在寒冬霜雪里。
皇帝的语气还是那样平常,“为她卸下铁索。”
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,御前侍卫替她将手腕上的铁索解开,她不知为何,轻快地松了口气。
皇帝接着说,“查图阿,回答她。”
查图阿摸不清她的底细,唯恐自己说话落了错处,被她反咬一口。原本因为起早而生出的困意,在这样简单的几句话里,瞬间都被抖擞干净。他遮掩在马蹄袖下的手,在暗处死死地掐了自己一把,逼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。
眼前这个人,实在不是什么善茬。
查图阿说,“回皇上主子的话,奴才没见过这什么手帕。”
连朝紧跟着问,“我还在家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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