荡失: 40-4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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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只是忘谱了而已。”

    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,懒懒上挑,姿态轻佻又昳丽。

    犹如月下礁石,等待一艘命定之船途径的海妖塞壬。

    压在掌心的皮肤,白呢,凉而细腻,像一尾光滑的鱼,令人疑心下一秒就会逃脱,忍不住要用更大的力气攥紧。

    然而这般纤细的骨,太过用力了,她该掉眼泪的。

    言漱礼松开青筋鼓起的手,淡声道,“坐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还是照原来那样?”李絮噙着笑,反手勾住他,引他落座。和当年一样,将有难度的低音区位置交给他。

    言漱礼与她肩并肩挨着,短发濡湿,肌肉贲张,神情冷淡而专注。在皎洁月下,好似雕塑家苦心孤诣创作而成的一尊神祇。

    他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,沉默定调,搭建起和声基础与节奏骨架,慢慢引导她的旋律切入。

    她亦步亦趋,还是错了几处音。

    好在高音声部的误差,很轻易就能被掩盖在低音声部的框架里。

    似又不似的场景,有一瞬间错觉,恍惚回到了那间清晨无人的钢琴教室。

    少年人穿着黑白校服,距离极近又极远,坐在悬铃木投落的树荫里,相顾无言练习一首巴赫。

    而十六岁的李絮大概永远不会想到。若干年后,他们居然还有机会坐在同一张琴凳上,弹着同一首巴赫,尾指勾住尾指,眼睛望入眼睛,无声默契地吻在一起。

    吻得很轻。

    仿若羽毛。

    李絮被他捧住腮颊,思及往事,不由感慨,“还记得和你一起练琴的那段时间,每逢周三周五就会失眠。期待见到你,又害怕见到你。话也不好意思多说,总担心你嫌我聒噪。”

    “看不出你有多担心。”言漱礼与她鼻尖蹭着鼻尖,形容亲密,话却冷淡,“你自己数一数。你那时主动跟我说过的话,总共有没有超过十句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没有?你好夸张。”李絮笑起来,拒不承认,“当时自我介绍,我多热情,还特意跟你解释了‘絮’字究竟是哪个‘絮’。”

    言漱礼面无表情拂开她湿凉发尾,冷冷讲,“你不解释我也知道。”

    李絮唇边笑意未散,定定观察他半晌,忽而笃定,“那学期音乐选修课,不是我第一次见你,也不是你第一次见我,对吗?”

    她乌发长长一把,海藻般又厚又浓密,没吹干,浓云叆叇,滴滴洇湿了清瘦的背。

    言漱礼手掌宽而修长,轻轻一拢,就能将她整个人拢在手心。像藏着火焰,紧贴着燃烧,烫得她微微瑟缩起来。

    “午休的时候,你常常会一个人躲在网球场旁边的玫瑰园。”言漱礼声线很低,轻描淡写揭露一段记忆,“我偶尔过去抽烟,见过你在那里哭。”

    李絮盯着他看了半晌,又浓又密的睫毛眨了眨,扇起一瞬悸动的风。

    “你邀请我跳华尔兹那里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?”李絮很无所谓地笑,将重心伏在他身上。

    言漱礼俯首瞧她,没有即刻回应。

    李絮挑眉回视,执意要一句答。

    她身上有一道标志性的广藿玫瑰香。

    市面有售的普通沙龙香,混合她自身的体温与荷尔蒙,重塑出一片携有青绿枝叶气息的露水玫瑰。生于湖畔的修道院,或悬崖边的废弃古堡,围裹清晨湿漉漉的水汽,弥散惨绿的、苦凉的、诡丽的野生药感。

    极具成瘾性。

    言漱礼轻轻嗅她香气,为她构筑出一个安逸怀抱,不紧不慢凝视她眼睛。

    “觉得你很奇怪。”他最终吐露答案,顿了顿,语气像用钴蓝蘸水笔在镜面写字,“又觉得你很漂亮。”

    李絮的手像一块绮丽绸缎,亲昵地按在他心口,不允许他有任何回避。

    “哪里奇怪?”她细细声问。

    “总是言不由衷。”言漱礼将她锁在眼底,逐字逐句描摹她与少女时期重叠的面容,“总是勉强说话,勉强笑。”

    明明那么不情愿。

    多看一眼就看得穿。

    “我笑得很难看吗?”心底有一种莫名滋味涌动,李絮似笑非笑抿出梨涡,“那你还说漂亮?”

    言漱礼久久凝着她,覆有薄茧的指腹,碾在那枚冷硬的唇环上。

    最后还是面无表情“嗯”一声,俯下身,低低讲,“——是漂亮。”

    笑得漂亮。

    哭得更漂亮。

    风脱身而去,沿着模糊的夏夜,在黑暗中造船。

    李絮白皙的耳根发红,转过清丽湿润的一张脸,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。

    她浑身都在抖,不敢完全坐进他怀里。软绵绵两条胳膊搂不住眼前人,错手摁在黑白琴键上,发出令人惊颤的一声响。

    言漱礼那双弹钢琴的手,在她身上反复游移起落,将她当作一支漫长得没有穷期的夜曲来演奏。

    “舌头吐出来。”他冷静而充满掌控欲地紧抱她,喂她吃更多,让她发出更可怜的泣音,“宝宝。”

    李絮受不了他这么叫自己,呜呜咽咽地,眼泪掉得更凶。

    言漱礼冷心冷肺,不是会在这种时候心软的人。他将她敞开,衔住她的软嘴唇,湿涔涔地缠着,一点点吃掉她,也逼她一点点吃掉自己。

    月光与湖水柔软地淌入房间。

    云销雨霁,李絮昏昏欲睡,面对面陷在言漱礼怀里。

    明日要早起,言漱礼控制时间,没有没完没了地折腾。

    他轻轻捏她手指,观察她打瞌睡的样子,觉得她像躲在雪地里即将冬眠的小动物。忍不住亲了亲那片睫毛。得到抱怨的呓语。收敛片刻,又悄悄亲了亲她秀丽的鼻尖。

    李絮意志半梦半醒,像浸在一片温暖的湖水里,被平静而汹涌的情绪萦绕。

    李絮没有多少实践经验,但很擅于观察。她知道大多数普通人的恋爱,无非就是技巧夹杂真心。犹如一场势必要分出胜负的角力,谁先交付感情,谁就处于被动,屈居下风。

    但言漱礼不是那样。

    他对她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与委蛇与欲擒故纵。没有诱哄或逼迫她低头。他甚至没有想要赢。

    有时候难免会觉得这是美梦一场。

    太过幸福了。总感觉将来会有巨大的不幸等待着自己。需要不断自我告诫,不断自我暗示,不可以再盲目地沉沦下去。

    然而心底缝隙,又生出另一道微弱声音,推翻以前坚守的观点表示抗议——

    不论结局如何,曾经拥有过美梦,总胜过始终一无所有吧?

    许是见她一直若有所思,言漱礼轻轻描摹她眉眼,开口问,“在想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没想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又哭又骂催我快点结束,结果时间就是用来发呆?”

    “…我很认真在酝酿睡意好吗。这是很重要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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