渡平城: 40-5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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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不是贾南风,大魏朝堂掀不起八王之乱,否则我也很想瞧瞧拓跋家的皇帝青衣行酒。”

    胡夫人呆怔地望着眼前的女人,怀抱的孩儿哭了都没有意识到。

    “蠢女人。”

    什么?

    她还未反应过来,就被李拂音一把薅住了衣领口,揪到面前,对上李拂音深邃的眼眸。

    身子被吓得打了个颤。

    “你都不恨吗?你不恨吗?”李拂音不知道在质问谁,“凭什么,凭什么你要被攥在皇帝和太后手里!”

    胡夫人惶恐且懵。

    李拂音是皇帝跟前的人,按理来说不该视自己和孩儿为小皇帝的绊脚石么?而今这话里话外,听起来倒是对太后和圣上怨恨颇深?

    “我、我”

    啪——

    五指分明的掌印甩在胡夫人脸上,当即一阵天旋地转。

    “贱!真贱!”

    她的脸上像是装了座平城的市集,开满了铺子,喜怒哀嗔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,“他就那么重要?哈?命都愿意给!?”

    “你到底是为什么活着的呢?”

    “生了、生了又如何,又能如何!”李拂音痴痴地笑着,从袖袋里抽出一件孩童穿的小衣,灯火中慢慢展开,旧色的鸳鸯在上面成双成对。

    一会儿变得格外温柔:“好看么?”

    又骤然变得凶狠:“还不是到头归来丧,反认贼人作耶娘。”

    小衣抛在胡夫人怀中,盖在她孩儿的脸上,她方才如梦初醒般,大叫着扯开小衣,背对着李拂音,试图护好孩儿,歇斯底里哭喊道:“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

    女人的呜咽如泣如诉,引来了外头走远了的宫人们。

    太皇太后只下令幽禁,可没打算出人命呐!

    急匆匆闯进了门,胡夫人在榻上声嘶力竭,李拂音一脸淡漠,疑惑地望着闯进来的宫人,“她平日里,也这般模样么?”

    谁会在意一个在宫城内处境尴尬的先帝后妃呢。

    “夫人平日里,就爱唱些我们听不懂的歌儿”

    “她!她要害我!”胡夫人嘶喊道,“她要害我啊!”

    “呵,荒谬。”李拂音冷嗤,背过身去,眼前尽是无措的宫人,顿了顿,倏而回首道,“害你的,是我么?”

    原本指着李拂音的手凝在半空,喉咙里堵了什么东西般,半个字也答不出来。

    宫人们面面相觑,宫内发疯的妃妾他们见过,皇帝跟前伺候的人忽然癫狂的他们是一个也没见过。

    本着大事化小,几人好声好气地请出了李拂音,心照不宣地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。

    好大的雨啊。

    李拂音仰面。

    万千雨丝,是谁的泪?天公啊,你也会哭么?你在为谁而哭呢?

    情意和人心到底怎样才能变,又到底怎样才能不变?

    “君侯,饮些药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不用。”冯初牵强地笑笑,额间冷汗涔涔,“喝了又有什么用,之后下雨该怎么样还会怎么样。不喝反倒还少些苦楚。”

    “牖外的银杏叶生得真好,等雨落完了,你拾些来,做花笺。”

    到底是变了好,还是不变好?

    “四娘到了那边,你别怪我,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城内前些日子闹虏疮,现下如何了?”

    批阅完的奏疏搁置在一旁,冯芷君阖眼缓解在灯下批阅奏折的酸痛。

    “回陛下,早已止住了。染疮的人并不多,悉数得以安置。”

    “说来,他倒也做了些好事。”

    拓跋弭推行官医,不论是公是私,冯芷君其实是不以为然的。

    整个大魏遍采草药,寻名医,集中给百姓救护。

    听起来大功一件,陛下仁德,但实际试行下去便会发现难如登天。

    拓跋弭自己也心知肚明,拓跋允前往六镇更重要的是为安边民,而非推行官医。

    随后政策夭折,不了了之,也是情理之中。

    但雁过留痕,即便最后没能国境之内推行官医,却也留下了许多医倌。

    是以此次平城发虏疮,并未波及许多人,很快得以遏制。

    “善。”

    均田制试行在即,冯芷君最担忧的便是突如其来的灾殃导致政策迟滞。

    她睁眼,看向一直在屏风前学习律例的拓跋聿,凤眼微挑,招手唤妙观近前。

    “哀家倒没注意陛下是何时对律例有兴趣了?”

    “似是似是自京兆侯入宫献策起。”

    妙观语气甚至小心:“是否要”

    “几本书而已,由着她去。”冯芷君不打算在这上面为难,“另外──”

    信手自案上取出几本奏疏,妙观定睛瞧去,大抵都是同均田有关的,当中不少光瞧奏疏上写着的人名都能瞧出褒贬。

    “你把这些拿给陛下看,让她三日内写本策论出来。”

    冯芷君顿了顿,“不许去问阿耆尼。”

    “诺。”

    妙观端着数本奏疏朝拓跋聿走去,案上的饮子不知何时已经凉了,冯芷君也不唤人,沁凉的饮子落到胃底,激得她的困倦一扫而空。

    她另拿起一本红底奏疏,明秀端方的小楷带着生气。

    臣雍州刺史冯初谨奏:臣闻,国为民纲泾渭汤汤,哺民百万,今乞伏丹江

    冯芷君皱了皱眉,朱笔书下几个字,合上,不再看它。

    “陛下。”

    拓跋聿书读得入心,被妙观一出声儿,身子骨忍不住颤动。

    眼见吓着了拓跋聿,妙观连忙请罪,拓跋聿拦住,“罢了,是朕太浸在书里了。是太后有何吩咐?”

    妙观颔首,将几本奏疏呈上拓跋聿的案前,重复了冯芷君的话,特地加重了那句:“太后特地嘱咐您,不可询问京兆侯。”

    阿耆尼。

    ‘京兆侯’三个字传到耳中时,拓跋聿的心就狠狠一抽,呼吸微乱,“诺,朕知晓了。”

    妙观告退,拓跋聿望着这案面上十来本奏疏,惊疑不定。

    丝绢织造的奏疏封面在灯火下泛起暗纹,拓跋聿伸出手,细细摩挲。

    这会是……她担起这个国度的第一步么?

    天花与爱,人皆难逃。

    冷,好冷。

    她听见自己的牙关无法克制般地上下碰撞。

    地龙在烧、炭火也在烧,可是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就是暖不起来呢?

    她颤巍巍地抱起孩子,婴儿滚烫的身躯比炭火更热。

    “来人──快来人呐──”

    夜色静静流淌在平城的每一寸土地,飞檐斗拱,绵延如山,熏香如云,哪处佛寺又传来了几声钟鸣。

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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