渡平城: 40-5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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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“陛下,宫中胡夫人和小皇子,染了虏疮。”

    佛堂前,冯芷君阖上的双眸赫然睁开,质问般的目光打在妙观身上,“此话,当真?”

    “太医令瞧过了,小皇子和胡夫人身上都起了疹子,错不了。”

    妙观停了片刻,紧接着道,“婢子已经派人封锁宫苑严加看管,除了日常问诊的太医,无人能进出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冯芷君重新阖上了眼,“让太医竭力救治”

    “”妙观欲言又止,她不太拿得准是否要将方才接到的事给上奏了。

    冯芷君没有察觉到她的犹疑,心中的疑窦自然而然催使她发问:“你有没有查探到别的消息?”

    虏疮在平城郭外开始发的,陆续有几十人染上,由于救治及时,城内都尚且未能肆虐,何况紫宫呢?

    而且,还恰好是胡夫人。

    “婢子婢子”妙观吞吞吐吐,冯芷君心下一沉,目如刀割:

    “你真查到什么了?说!”

    事已至此,妙观不敢怠慢,近身上前,在冯芷君耳边说了几句话,起身,“婢子担心此事会与京兆侯有关,故”

    “阿耆尼要是昏头成这模样,哀家看人未免太走眼了些。”白菩提子自双手合十中放下,冯初做不出这么蠢的事。

    “是”

    冯初做不出,在这事情当中,唯一勉强能够获利的,便只剩下拓跋聿了。

    可是,她这又怎么算是获利了呢?

    倘胡夫人与小皇子归西,好不容易能让大臣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法理又将重新拉入眼前,她又何所图?

    “去,带皇帝到佛堂来。”冯芷君沉吟片刻,很快下了决定,“胡夫人和小皇子一日未能尘埃落定,她便在这为胡夫人和小皇子祈福一日。”

    “暂不要将虏疮的事情宣扬出去,只说小皇子病重,陛下身为手足,不忍幼弟受难,”

    “诺。”

    “宣阿耆尼入宫,将事情告诉她。”

    “诺。”

    雕花木榻前,冯初倚着一侧的床柱,身上还披着件貉子皮内衬的朱殷色圆领袍,炭火在她足畔悠悠燃着,时不时热气灼疼了皮肤,她便微微离远些,等觉着凉了才又凑近些。

    她许多日子里公文不到二更天是看不完的,汉人臣子咬文嚼字,鲜卑出身的一水鲜卑语密密麻麻,怎么看怎么脑袋疼。

    柏儿的步伐她太过熟悉,手上的公文又翻了一页,“就这本了,且稍等我——”

    “君侯,宫中传了口谕。”话音未落,就见柏儿神色紧张,打断道:“太皇太后急召您入宫。”

    冯初柳眉颦蹙,“是”

    柏儿俯身,“胡夫人和小皇子染了虏疮,勒令不许传出去。”

    冯初彻底无法淡然,自榻上站了起来,肩上披着的袍子滑落,柏儿忙去捡它,免得掉入火盆里。

    “虏疮?那陛下——陛下和姑母如何?可有染上?”

    “太皇太后和陛下无恙,要君侯您宽心。”

    宽心

    冯初接过圆领袍,吩咐道:“备车,我现在就入宫。”

    紫宫内怎么会这般恰好是在胡夫人和小皇子处发虏疮呢?平城人数数万,尚且染上虏疮的人不过几十,更是在盂兰盆会的日子都没能闹出什么风波来。

    蹊跷。

    此事一旦宣扬出去,可谓是给了那些个对改革政令不满之人一个天大的好借口,届时莫说是拓跋聿的皇位,整个大魏都不晓得要起多少兵戈。

    靠在车中的冯初闭目养神,不断盘算如何将此事的风波压到最小。

    “君侯,请。”

    安昌殿的灯火彻夜不息,冯初来得匆忙,风帽未卸,“微臣参见太后。”

    宫人们鱼贯而出,缄默地将门带上,冯芷君开门见山:“事情你都听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冯初苦笑,“这虏疮来得蹊跷。”

    “何止是来得蹊跷,”冯芷君淡淡地翻阅着奏疏,“哀家这临朝称制的位子,有如火烤啊。”

    奏疏‘啪’地合上,扔在案上,语气平淡,“真有那么一日,阿耆尼可想学霍光废昌邑王?”

    这是倘若朝中生乱,要废掉拓跋聿么?

    冯初慌了一刹,连忙劝道:“霍光拥立汉宣帝,身后却是家门丧乱,臣惶恐,不敢为霍光。”

    看似是在说自己不敢为霍光,实则是在劝冯芷君,不要轻易废黜拓跋聿。

    “你就让哀家在这火上烤着?”

    冯芷君似笑非笑。

    冯初内心挣扎许久,还是将话说了出口,“与其等着心怀逆乱之人反扑,倒不如防微杜渐,先下手为强。”

    “好一个先下手为强”

    冯初等了半晌,没等到下文,方要开口,就听她道:

    “聿儿现下,在佛堂,哀家勒令此事一朝没有尘埃落定,她便在佛堂跪一朝。”

    “你去见她,顺带问问她,对此事,到底知道多少。”

    冯初难以置信地望向冯芷君。

    她知晓,太后这回,是真生气了。

    佛堂的大门缓缓推开,四周无一人,瘦弱纤细的背影扎得她心颤。

    陛下不会做出这种事的,她想。

    被深夜唤起为皇弟祈福的拓跋聿并不知外头风波,一如既往地顺从,心经默诵,虔诚无比。

    连冯初入佛堂都恍然无觉。

    长袍同蒲团在身后不到一尺的地方发出‘沙沙’声,拓跋聿才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佛前长明灯跳动,心上人的眼瞳比星子还璀璨。

    拓跋聿呆在蒲团上,忘记了诵经。

    没有欣喜,没有无措,胸中有温泉淌过。

    鸿鹄掠过她心间。

    “卿何以夤夜入宫?”拓跋聿的声音沙哑而疲惫,倒像真的忘却了她曾经的轻薄之事,她们之间是坦坦荡荡的君臣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胡夫人和皇弟,病得很重么?”

    她不知情。

    冯初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,紧绷了一夜的神情,总算缓和了些许。

    君子和小人,都不适合站在朝堂之上。

    攀上高位的人手上注定会带血,拓跋聿也不会例外。

    但铁血和心狠蠢坏是俩码事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。”此事既然与拓跋聿无关,索性岔开了话,“臣听闻,陛下这些日子,在写策论?”

    她不见拓跋聿,可总是错不过她的一举一动。

    “嗯,”拓跋聿索性转了个身,稚气未脱的面庞温婉柔和,看不太出一国之君的威严。

    “皇祖母令朕写有关试行均田的策论……阿耆尼勿要多言,皇祖母特地嘱咐了,不许问你。”

    方想开口的冯初哑然,卸气而笑,“好,陛下这些时日,辛苦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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