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眠金鱼: 40-5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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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安远往餐桌赶:“别理他,我们吃。年夜饭,没爸没妈也能吃。有的人就是轴,又欠,你不在的时候一天套我十次话,问你什么时候回来。你回来了又摆谱,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欢迎你来。不欢迎的话,早十年前就应该把你丢出去才对啊。”

    他一番话平等地扫射了所有人,陈安远被那句“没爸没妈”惊到了,拿筷子的时候还抖了一下。

    江译白就这样吃了起来,看他忧心忡忡地时不时看向客厅,还敲了敲他的碗,“吃饭啊!别光顾着看电视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他声音这么大,老江肯定听见了。

    陈安远的脸燥起来。

    之前他旷课打工惹得老江不快,老江气得头发倒竖,打电话给江译白要他回来管。江译白回来一看,不用问就知道两头倔驴各有各的错处。他这头把陈安远带走管教,那头晾着老江,连节假日都不带陈安远回来,寒假过了十来天了才让陈安远回家,一是让陈安远感受一下真正的个人生活,让他知道独立不是那么容易的。二是想提醒老江,没这个儿子,你可不是没了桩烦恼,而是多了个牵挂。

    江译白知道他们都知错了,但他就是要吊起来卖,省得以后继续生事。

    人啊,太容易被满足可不行。

    老江以前就是被他妈给惯坏了,什么都要人求,给了台阶还不行,还得铺红毯。

    天道好轮回,让他养了个绝不惯着他亲儿子,又捡了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。

    年夜饭吃到一半,江译白在问陈安远的期末成绩,旁边突然落下一片阴影。

    老江一屁股坐在他旁边,什么也没说,看到自己的碗里没饭,伸手去舀。

    陈安远连江译白的话都顾不上回答,连忙伸手接过,说:“我来,我来。”

    外面烟花爆竹的炸裂声连成一片,春晚的背景音作伴乐,桌上的颜色斑斓的小炒菜还冒着热气。

    虽然桌上的交流不多,但是他们家稀薄的人丁都到齐了,好歹是顿团圆饭。

    …

    吃完饭,江译白喂完药从老江的房间里出来,看见陈安远站在门外。

    “干什么?想当门神站到外面去。”他拿着一大堆药,全部装进袋子里,打了个结丢到茶几上。

    陈安远跟在他屁股后面:“哥,爸的病……”

    “治不了了,明天去看风水宝地,准备打棺材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江译白才是这个家里最难搞的人。

    他沉默,江译白也懒得开口,从米缸里拿出一大堆年货,抓了几把糖果花生放到果盘里,免得明天有客人来没得吃。

    紧接着他又开始搞卫生,把厨房客厅阳台都扫了一遍,期间陈安远一直跟着他,他拿扫帚他就拿簸箕,他拿抹布他就端水盆。

    这样效率倒是快,三下五除二家里就干净了。

    江译白这才松口,老实告诉他:“没事,放一百个心。最少能活到你有能力给他尽孝。”

    陈安远心一抖,低低地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时间还早,外面一群小孩在摔炮,江译白问他:“这么久没回来,没约以前的同学见面?”

    “今天不是要在家里守岁吗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出门了?”

    陈安远讶异抬头,慢半拍地说:“哦,好。”

    江译白扯掉他的帽子:“在家就别戴了。”

    他披上外套走了,客厅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电视的声音被调得很小,陈安远却不觉得冷清。

    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盖着毛毯,过了一会儿,没忍住闻了闻毛毯上的味道。

    家的味道。

    舟车劳顿,没过多久他就昏昏欲睡,结果被人拍了拍脸。

    睁开眼,江译白回来了。

    陈安远眯着眼坐起来,看表,才过去半小时。

    “跑了两个便利店才买到啤酒。老江动完手术喝不了,家里的都被我扔了。上去,我俩喝点?”

    两个人翻上阳台,这块地方被荒废了很久了,光是闻着都一股泥土味和铁锈味。

    江译白上一次看到墙角那颗芦荟已经是十几年前了,他妈妈还活着的时候。

    她是个热爱生活的女人,总喜欢捯饬花草,丈夫嘴上说总弄些没用的东西,却动手帮她搭了个花棚,邻居都在担心怎么晾衣服的时候,他们夫妻两只担心够不够牢固。

    江译白有关于老妈的记忆不多,只记得巷子里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都被大家称为“xx妈妈”,只有他妈被叫做周老师,而不是译白妈妈。

    周老师端庄大方,和蔼可亲,无论是单位还是家庭,都获得了高度认同。她对谁都笑脸相迎,对谁都倾力相助,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。

    大好人在婚姻里也是如此,在众多追求者里,她选择了不善言辞的老江,并十年如一日地包容着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。老江能回馈她的不多,只有一颗心。她却说如果这颗心能够一辈子不变,那也足够了。

    然而红颜薄命,周老师还没能向父母验证自己选对了人,就因病撒手人寰。

    江译白到现在还记得外公外婆在停尸间捶着胸口说:“好人不长命!好人不长命啊!我可怜的女儿!”的样子,那一拳拳不仅打在老人的心上,还有他幼小的灵魂,和老江一夜之间溃败如山的身体上。

    他那时候年纪太小,对死亡没概念,只是跟着老江从周老师的宿舍搬到老江单位分的房子里,他还问为什么不和妈妈一起住了。邻居阿姨抱着他哭,说没有妈妈了,再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老江是民警,立过一点功,本来前途一片明亮,再加上娶了个好老婆,以前周老师还在的时候,逢年过节亲戚恨不得踏破他们家的门槛。可自从妈妈去世以后,江译白就再也没见过那些亲戚了。邻居阿姨安慰他丧期别人不好上门,长大后江译白才知道,是老江慢慢颓废了,没有来往价值了。

    唯一走动的只有外公外婆家,但老江每每提着东西上门,都不会待太久,因为老人一看到江译白那张和他妈妈八分像的面孔,就忍不住捶胸顿足。

    失去家人于他们来说是一生的悲痛。

    老江整日浑浑噩噩,连江译白都不顾上。在陈安远他妈来到这个家以前,江译白都是在几个邻居家蹭饭吃。

    回忆到这里,江译白有一个秘密想和陈安远分享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爸为什么会再婚吗?”

    在他的记忆和陈述里,老江爱周老师爱得恨不得替她去死,那后来为什么变心了?

    陈安远说: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。”他指指自己,“有一天他上夜班,做了饭放在锅里给我,结果忘了关煤气。那天老江在工位上打盹的时候梦到了我妈,我妈围着他跳,一直在说‘译白要死了!译白要死了!’,他惊醒后立马冲回家看,看到我脸色铁青地躺在床上,马上叫了救护车才捡回一条命。我好了以后,领居就开始给他物色新对象,说孩子一个人在家不能没有妈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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