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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巫文学www.nw8.cc提供的《嫁纨绔(重生)》 【全文完】(第10/12页)
元侨坐在许襄床边,轻轻握住她的手,掌心干燥且温热,却半晌也没将许襄的手暖热。
许襄一会儿昏睡,一会儿清明,眼下又悠悠转醒,看灯盏中的蜡烛都要燃尽了,元侨却还没走。
“你醒了?”
“你方才要和我说什么?”许襄的声音微而轻,“你说,我听着呢。”
元侨为她掖了掖被角,“我说……那年花朝,锦汀溪一片鱼龙灯火,我在岸边,你看到了吗?”
许襄提不起气力回他,只能露出个似有若无的笑。
元侨却看懂了,常年板着的脸上竟然也流露出了一丝欢喜。
“荀殷邀我上船,我责他举止无状,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。我骗了夫子,称病逃学,偷偷去看你。”
许襄静静闭上了眼睛,没有说话,唇角没动。
元侨愣了许久,温柔唤道:“襄儿?”
许襄听不到了。
元侨维持着同一个坐姿一动不动,良久后,他才放下了许襄冰凉的手。
“我们来生见。”
元府行丧,斋藤馆里热闹了一阵。
“襄夫人年纪轻轻的,不是已经见好了吗?怎么就病死了?”
“要我说,她怀的那个孩子,保不齐与她是一命同魂,孩子没了,她也跟着去了。”
这话引来嗟叹连连:“许襄是个没福的。”
2.
元家缎庄的老掌柜老来得子,小郎君满月那日,宴了半城的人。
六七年转眼即过,旧事重提,依旧令人称羡。
“元家的缎子生意办得红红火火,老两口求了半辈子,才盼来一个孩子,能不金贵吗?”
“话说回来,我已经许久没见过那位小郎君了。”
“他眼下正在学堂里念书,日后要走科举路,轿送轿接的,你怎么见?”
一群人在巷口议论正欢,巷子里就走来个小丫头。
她背着个大大的竹编花篓,里头盛满了新采的莲花。
方才的话头便揭了过去,一人招手道:“襄儿,给我一枝莲花儿。”
许襄将背过身去,任她挑了一枝,接过两个铜板,才抬头问道:“我听你们说什么轿啊书啊的,那个爱坐轿子的小郎君叫什么名儿?”
“元侨。”
元老掌柜望子成龙,得偿所愿,元侨在十岁那年,中了秀才。
元侨在簇拥中至宗祠祭祖,临走前,看到了人群中背着竹篓的卖花童。
庙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,道:“那是许家卖莲花的小襄儿。”
许襄一吓,转身跑了。
元老掌柜大手一挥,又在府中设下了筵席。
元侨寻个由头跑了出去,来到了那所宗祠前。
许襄躲在石狮子后头,小小的身板儿遮挡得倒是严实,可那大竹篓却还露在外面,粉荷翠叶坠在外头,向在冲元侨招手。
许襄偷眼想看他走了没,一转身就差点撞上元侨的胸膛。
她慌忙垂下头,指了指宗祠对面破破烂烂的花神庙,说:“我是来拜花神的。”
元侨一时哽咽:“我是来……”
见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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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-
◇ 107 非昨
◎雪满长天,举目团圆。◎
1.
文若雨怀抱琵琶, 对着一面铜镜出了神。
铜镜里的她面若桃花,眉眼含春,可文若雨却无端地想念起了挹水庭里的那面铜镜。
只有那面把人照得身形扭曲的铜镜, 见过她和奚昭在一起的样子。
“外面怎么吵吵嚷嚷的?”
童儿在幔帘后回道:“好像是一个侯门贵族的小郎君启程归乡,路过此地。”
文若雨不悦:“什么小郎君,竟弄出这样大的排场。”
童儿认真想了想,道:“姓奚。”
奚?
文若雨压下心中的悸动, 细问道:“可是从北边来?”
“是从北边来。怎么?小娘子认得……”
童儿的话还没说完,文若雨就奔向了帘外的红台。
红台临空建在阁外, 香粉扑鼻,彩绣纷飞。
这是文若雨歌舞卖笑的地方,她历经周折辗转, 总与“风月”二字逃脱不了相干。
奚昭该有十六了,他此去漠北,一去就是两年。
文若雨藏在彩绸后,向长街遥遥望了一眼。
那匹骏马颈戴绸花, 奚昭还如以往那般绑着红色的额带,他好像高了一点,模样没大变, 文若雨还没瞧清楚,他就风一般地吹过去了。
你打马街头,我作舞花楼。
这匆匆一眼, 文若雨甚至还未及怅然, 她不曾想,与奚昭再见一面竟是这般情形。
“悠悠几声, 懒回顾春……”
那夜心血来潮的唱段儿, 顶着朦胧的月光, 倒不知是唱的奚昭,还是唱的她。
童儿听文若雨的话,拿来一个鼓鼓囊囊、绣着鸳鸯的荷包。
一转身,童儿就看到文若雨伏在案上,凑近瞧了,竟是写了一纸的“歌如旧,人非昨”。
童儿不敢冒然问她,只将荷包解开,倒出一包茶,道:“这茶已经发霉了,小娘子还留着它做什么?”
文若雨将荷包接过,将里头腐烂结块的茶都倒了出来。
童儿好心劝道:“发霉了的茶是不能喝的,太苦了,我给小娘子换份儿新的来。”
“苦。”文若雨用手指捻了捻茶块儿,听了童儿的话,连声地道:“苦得很。”
她总是这样多愁善感,对一面铜镜都能发半天呆,童儿没当回事儿,转身去忙了。
不一会儿,童儿掀开了幔帘,带来一股冷意,兴奋道:“小娘子!”
文若雨抬眸。
童儿手里掬了一点晶莹的雪,笑道:“你瞧,下雪了。”
2.
管事儿的嬷嬷天不亮就敲开了燕序的院门儿,童儿睡眼惺忪,拉开了门还没缓过神来。
嬷嬷搓了一把他的脸,道:“望春风送来了一株白海棠,淋了雪还开花呢,待序郎君醒了,记得领他去看。”
浴雪初开的白海棠可是奇物,童儿先跑霜落园里去看了一眼,园中的春海棠早就败了,团团如霞的红艳艳犹在昨日,而今却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干瘦枝丫。
那株白海棠孤零零地立在茫茫雪中,童儿不由想起燕序,不由自主心生唏嘘。
风光年少不再,海棠已至凋零。
他裹紧了衣裳,嘀咕道:“怎么冷浸浸的?”
冷风乍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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