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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巫文学www.nw8.cc提供的《固伦纯悫公主》 30-40(第30/44页)
“你回去吧,在贝子府好生伺候格楚哈敦几年,挣个托身?养老的所在。”容淖心不在焉叮嘱陈嬷嬷,“这些话你同样转告给另外三个嬷嬷,让她?们日后不必再去挑策棱的刺了,安守本分就是。”
格楚哈敦巾帼不让须眉,乃其亡夫的左膀右臂,月子里曾上阵抵御敌辱,落下病根,这些年始终小病小痛不断,吃了多少?药也不顶用,全靠日常温补。
容淖当日决定?送几个擅侍汤水、略通岐黄的嬷嬷给她?做寿礼,抛开探听放血疗法内情的私心,其实这份礼送得还算用心。
一能解格楚哈敦病痛,二来能给陈嬷嬷这般只能在宫中等死之人物色个好去处。
她?嘴上不说,心里其实清楚,策棱一家处事堪称厚道。
他们十?年如一日默默关照隔壁无利可图的老夫妻两,八成是愧疚当初种?痘所内对她?那笔糊涂债。
如此厚道人家,只要他们承了陈嬷嬷等人的好,来日陈嬷嬷等人也算老有所依。
陈嬷嬷在宫廷浸淫几十?载,汤膳调养的本事乃是家传,奈何时运不济,跟的主子个个命短。久而久之,再无主子敢用她?这个‘克主’奴才?。
这些年,她?没在宫里闯出什么大?出息,只和最?底层的宫人打了半生交道,调养手艺略有生疏,察言观色一道倒是练得炉火纯青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她?不明白六公主暗派她?去格楚哈敦身?边打听蒙古放血疗法的遗症是为何意,更不明白六公主派她?们几个专精宫规的老嬷嬷去整治策棱贝子的因由。
但她?并?不好奇。
“多谢公主为奴才?等人打算,公主保重。”陈嬷嬷拿捏分寸,没敢在血亲辞世时,以些华而不实的感恩戴德言语扰容淖,只恭谨拜了一拜,恳切说道。
“另外,奴才?在宫里有个远房侄儿名春山,他现?在养牲处做事。那小子是奴才?看着长大?的,脑子愚笨但贵在自知,肯听话,不饶舌,来历清白。公主在宫里若有用得着他的地方,尽可吩咐他。”
容淖没太在意,摆手打发走陈嬷嬷后,又?与嘠珞说了两句话,这才?匆匆抬步离去。
开门所见情形,却是让她?一怔。
只见对面府邸临近长巷的角门竟是敞开的。
门前青石阶上,袖手立着一个身?着蒙古袍服的矍铄老妇。
片刻前她?刚见过面的陈嬷嬷则低眉顺眼立在老妇身?后,余光瞟见她?出来,面有惴惴,欲言又?止。
容淖敛住惊诧,迎着老妇探究的眼,主动?致意,“哈敦,别?来无恙。”
格楚哈敦还了礼,爽直开口,“公主能否借一步说话?”
人已堵在门外,还精准抓了陈嬷嬷一个私见旧主的‘现?行’,所谓询问只不过是过场而已。
容淖做了个请的手势,同格楚哈敦一前一后踏过小巷青石,停在那棵木瓜海棠树荫下。
格楚哈敦上下打量弱不胜衣的容淖一眼,目中是看穿一切的睿智,平和表明来意,“公主可是病症反复?或者又?多了什么棘手问题?我是当初为公主动?刀的医者,不妨说与我听听。”
容淖不动?声色应对,“哈敦何出此言?”
“这副神?情……”格楚哈敦哑然失笑,“公主莫不是怀疑我方才?攀墙偷听了你与陈嬷嬷说话。毕竟这小巷墙低,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。”
不等容淖否认,格楚哈敦继续自顾道,“放在年轻那会子,我就算能猜到你私下召去陈嬷嬷为着何事,肯定?也会忍不住爬墙去听一耳朵。”格楚哈敦爽朗自嘲,“如今嘛,劣性未改,奈何有心无力。人啊,得服老。”
容淖长眉微扬,猜测或许是陈嬷嬷往日在贝子府探听放血疗法遗症时,不慎引起了格楚哈敦怀疑。
毕竟眼前这位老妇并?非寻常长者。
思及此处,容淖反倒安定?下来。
去岁她?与策棱有婚约在身?,荣辱休戚相关,格楚哈敦为了救她?不惜冒险动?刀放血尚能理解。
现?如今她?与策棱婚约已经作废,生死祸福再不相干。格楚哈敦既然猜到她?在为放血疗法遗症所扰,大?可装聋作哑,减省麻烦。
格楚哈敦今日出现?在此,等同在往自己身?上揽事。
一个聪明人坦坦荡荡做出不算聪明的事,她?若多余提防反倒显得庸人自扰。
“我是有些疑问。”容淖言简意赅道出困境。
格楚哈敦听罢,若有所思模样,缓缓给出答案,“实话实说,遗症之事我也不甚清楚。不过,听起来……比起所谓脑袋动?刀后偶发思绪混沌、头疼急躁的症状,公主这里似乎病得更厉害。”
格楚哈敦指了指自己心口位置。
容淖微诧,谦虚道,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听闻公主算是半养在乾清宫皇上膝下的长大?的。”格楚哈敦话题转得突然,“众所周知,上一个长于乾清宫的是太子。且拿太子近几年行事章法对比少?时,公主有何感想?”
容淖微微闪神?,太子年长她?十?几岁,她?入乾清宫那会儿,弱冠之年的太子已一脚迈出乾清宫,在学?习打理各部?政务。
彼时忙得焦头烂额的少?年储君意气风发,如今的东宫太子行事仍不改张狂意气,甚至愈发急躁。
狂傲二字伴着天?之骄子从青涩到而立,可细想起来,又?分明判若两人。
并?非是年纪外貌上带来的区别?,而是……
容淖陷入沉思,眉宇拢出纠结,格楚哈敦见状,主动?出言帮她?理顺一切。
“乾清宫长大?的孩子,自幼随九五之尊见识乾坤广大?,亦瞰众生渺小。天?涯若咫尺,翻云覆雨,一切皆在鼓掌之间。积年累月,这日子过得如同串线珠子,一板一眼,看惯也习惯了至高权柄压制下的对事事绝对掌控,在一成不变的环境里学?会了游刃有余。”
“直到有朝一日离开皇权震慑的乾清宫,去到前朝各部?,去到旧宫王府,便会发现?世事无常,自己不仅没有拥有绝对的掌控权利,游刃有余更是笑话。珠子断了线,人自然也跟着慌了神?。”
“太子近年来行事日益狂躁,不择手段。说到底,不过是多年来被养出的藐空一切的高傲与掌控全盘的欲|望作祟,浑浑噩噩辨不清前路,只顾迫不及待把一切拉回‘正轨’。”
格楚哈敦此言委实放肆耿直,却如雷电一般强势把思绪困顿的容淖劈出一片清明。
原来如此。
容淖又?头疼了,比过往每一次更加剧烈,可她?却愈发清醒。
没错,她?似乎在走太子的老路。
他们都一样,曾被乾清宫的至高权柄迷惑。
自负强大?,实则脆弱不堪一击。
分明都厌恶甚至恐惧被君父掌控,却又?潜移默化受其影响,生出把一切尽握股掌的野心。
这一刻,容淖不得不承认一件事。
比起放血疗法带来的遗症,她?更接受不了自己剥去那层‘厉害’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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